當我是獨裁者的政治犯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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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我慘遭權力恣意的蹂躪;當我出獄後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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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我仍站在權力者的對立面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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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不論是扮演國會議員、在野黨黨主席或一介布衣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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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我都「監督」著權力者執政黨。自古以來政治問題的核心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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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一直是權力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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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然後才是圍繞著權力而衍生的種種利益、殺戮、壟斷、權利、自由、公平、正義…。我們該怎麼看待權力,是我常常在思考的問題。
第一、權力取得的正當性
目的不能美化手段。以卑劣、不當的詐術或方法取得權力,不管當事人如何宣稱其目的或動機是如何高尚、崇高,權力本身已經是殘缺的、瑕疵的。面對這種權力,人民就有權行使抵抗權和拒絕服從。權力取得的正當性,是人民服從其領導的最重要基礎。
掌握權力者只考慮合法性、合理性是不夠的,還必須時時檢視其正當性。也許這是一種理想,但理想才會使人偉大,而不是權力本身。
第二、權力擁有的謙卑性
自古以來,擁有最高的權力,即等於擁有世俗的一切。在專制帝王時代,這種權力幾乎「可與天公共比高」;在民主時代裡,這種權力也常常會使人自我神格化。美國總統尼克森在位時,就曾說過,他最喜歡聽到的歌,就是他步入會場會奏起的「向統帥致敬」。這樣的心境和所承受的種種禮遇、奉承,權力的傲慢、猖狂,常常會油然而生,權力的濫用就會輕易從口中,從手中滋生。禍,對國家或對自己的禍,就會發芽、生根。
權力的濫用,常常來自於權力的傲慢。
傲慢者最難擁抱的就是謙卑。謙卑,會對權力產生一種敬畏之心;敬畏之心讓人懂得自我節制,反之,就是濫用權力。
無奈,權力總是唱著傲慢猖狂之歌,而成為人類黑暗歷史的主旋律。
第三、權力行使的公義性
人民把國家最高、最大的權力授予某人,是相信這個人會把這種權力用來落實國家公義和社會正義的實踐上。權力的行使一旦背叛了公義,用於滿足一己之私,他就不配擁有該權力,也就是他已背叛了他的「誓詞」。權力本身並不偉大,公義才是權力者最偉大的歸宿。
這些聽起來像是老生常談,仿佛是一個嘮嘮叨叨的媽媽在念經,但這卻真真實實幾乎是每一個掌權者都難過的關,至少在台灣短短的歷史當中,從二次大戰後脫離日本殖民地到今天,每一個最高掌權者都為我們演出相當程度反面的權力之惡。
我看到現正在上演的馬王政爭,想起二○○五年十月六日台灣大學政治系設立「施明德先生講座」的儀式。當天的儀式中,許多當權的權力者,總統陳水扁、行政院長蘇貞昌、立法院長王金平、國民黨主席馬英九市長都在,而講座的首任執行長是江宜樺教授,我致辭的內容,原原本本地正是我今天的嘮叨。
距離那天整整八年了,在場的掌權者們,有人已身陷囹圄,有人在這場「九月政爭」中也還在「權貴與囚犯」的洪流中接受檢驗。我個人也曾在紅衫軍「九一五圍城」和「天下圍攻」中,掙扎於奪權與否的煎熬。
盼從政者亦能像出家人那樣,用心去悟「權力」。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