對於7月底美國聯準會聯邦公開市場委員會(FOMC)的利率決策會議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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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市場已一面倒地預期FOMC必會做出降息決議。根據聯邦資金利率期貨資料推算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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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7月21日市場預期降息1碼的機率為77.5%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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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降息2碼的機率為22.5%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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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兩者機率常互有增減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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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但是維持利率不變的機率則自6月19日以來皆為0。有別於市場一片樂觀的降息預期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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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聯準會則相對保守。即使對比3月與6月會期的FOMC會議紀錄可知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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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與會官員的投票意向(17位有投票權)顯示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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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主張降息者從3月的零位增至6月的八位、維持利率不變者從11位降至八位、主張升息者從六位降至一位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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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足見聯準會內部政策立場轉鴿已無庸置疑,惟仍缺乏絕對性的共識。 何以如此?主要是對聯準會而言,降息或不降息著實是兩難之事。畢竟,若7月會期一如市場預期降息,則在當前美國經濟穩健成長的背景下,可能會遭到屈服於市場及白宮要求降息壓力,以致於失去獨立性的批判;反之,如果決定不降息,則過去一個月因提前反映降息的市場,將在預期與現實發生明顯落差的情況下,受到嚴重打擊,並引發資產價格的劇烈波動,尤以賣壓湧現最值得注意。同時,聯準會拒絕採行較寬鬆的貨幣政策,也會引起白宮的憤怒。若再進一步檢視聯準會利率調整的政策思維,過去幾年多是「取決於經濟數據表現而定」(data dependent)。但美國最新經濟數據顯示,6月失業率維持在3.6%的歷史低點,商諮會公布的消費者信心指數為121.5,仍維持在2017年以來的相對高點;5月核心消費者物價指數僅為1.5%,低於2.0%的政策目標,再加上近來核心資本財訂單依舊持續成長等,均是美國經濟穩健成長的佐證。所以,如今支持聯準會降息的唯一理由,就只有當前充斥的各種不確定性,對未來經濟走勢形成巨大的風險,如總統川普(D. Trump)政策的不可預測性,以及紛擾不斷的美中貿易戰。問題是,不確定性的風險早非新聞,要以此點做為降息的主要理由,恐難取信於眾。因此,為了尋求降息理由,聯準會勢必要提出一些新的說帖。而聯準會主席鮑爾(J. Powell)在7月10日國會聽證會時表示,菲利普斯曲線(Phillips Curve)中低失業率和高通膨率之間的統計關係已漸漸消失的說法,即是為此而來。確實,近年美國失業率徘徊在歷史低點,薪資成長幅度卻不如過往快速,且幾乎看不到通貨膨脹蹤影的現象,挑戰數十年來聯準會對強勁的就業必將帶動薪資成長,進而推升通貨膨脹的信仰。於是,當聯準會的雙重職責(Dual Mandate)─物價穩定與最大化就業中,物價穩定已無需牽掛時,若改採取略為寬鬆的貨幣政策,不但能減輕不確定性帶來的可能衝擊,還能使勞工得到更好的待遇,聯準會自然就「有降息的理由」。更何況,在海嘯後至今十年期間,即便寬鬆的貨幣政策氾濫,但主要國家無論經濟成長好壞,幾乎沒有國家的物價上漲率達到政策目標。要言之,即使就業和薪資數據不傾向支持降息,但鮑爾近日的說法暗示,未來可讓經濟與薪資成長稍稍超過均衡目標,凸顯出聯準會貨幣政策操作思維似乎在新情勢與觀點下產生轉變,但這一切也可解讀成為7月的降息之舉,尋覓學理上的理由罷了。(作者是元大寶華綜合經濟研究院董事長、清華大學科管學院榮譽教授),